技术和制度，谁是第一生产力？Web3的希望、困扰和实践（下）

上文提到，技术和制度构成了生产率的全要素生产率指标。但这两个要素的关系又是如何？以及它们在 Web3 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本篇文章将一一道来。

技术和制度：谁是鸡，谁是蛋？

本文讨论的制度不是指狭义的政治制度，而是指广义的各种协作机制。技术和制度重要性的争论，基本分为两派观点：第一种是技术促进了制度的改变，第二种是制度孵化了技术。  比如历史上的工业革命，直观来看是一次很明显的技术革命，蒸汽机为典型代表的技术革新，让工业生产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换一个更细的角度去看，工业革命的过程并不是某一时间点的一种技术突破，而是在一个很长周期里面，点点滴滴的小的技术变化累积出的技术变革。而且，当时身处工业文明中间的人，并没有感觉他们在经历一些突发性的突破性技术变革，只感觉很多东西慢慢叠加累积，顺其自然地来到了生活中。

可以讲，即便没有瓦特，也会在那个时间点诞生出蒸汽机，只是可能有另一个人或者另好几个人同时出现。实际上，当时很多基础科学和技术领域的新发明和新突破，都是在欧洲不同地方同时被不同的人发明，证明那个时候在欧洲的科学、技术、文化积累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些的新技术、新模式自然地涌现出来。

但还有一个问题：这些新技术诞生在什么地区？其诞生和发展是偶然还是必然？还是背后某些其它要素影响的结果？这可以与狭义的科学技术水准来做比较。

虽然工业革命一直被认为出现在英国，但是就科学技术的水准来横向比较，英国并不是绝对领先的。海峡对岸的法国同样拥有非常深厚的基础科学和技术人才，但大部分的工业革命的技术革新，最终以英国为主要的落脚点和发展源头，这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

大量工业革命历史的研究发现，英国在制度建设和协作机制建设上的优势，帮助孵化化了工业革命的诞生，比如说它的专利制度，再比如说它以工商业为主导的社会政治制度，都让更多的技术得以诞生、孵化，或者转移到英国来发扬光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协作机制或制度又是技术重要的催化剂和生长土壤。虽然技术是一种全人类的共享的知识，但这个技术发生在哪、使用在哪，甚至控制在哪，是非常重要的。

然而，这一分析又容易落到狭义的政治制度的比较优势当中，让后来的很多建设又把政治制度作为核心要素来强调，认为只要采取了某一种先进的政治制度，其它的一切发展进步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但回过头去看，很多政治制度很类似的国家，也有很大的经济发展和技术发展差异；有些政治制度完全不同的国家，也拥有发展得很好且不同的经济发展和技术发展迭代路径。

所以大家慢慢意识到，制度是技术乃至经济发展很好的基础和孵化剂。但是很多的关注只聚焦于狭义的政治制度——对于组织来讲，则是狭义的组织规章建设和结构划分，觉得采用了某种先进的政治制度或者公司治理结构，就自然而然能带来技术发展或经济发展。

在历史上，这一过程又遇到了大量的矛盾，很多自上而下的良好规划和良好设计最终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甚至带来了负面的灾难性效果。核心的原因是什么？是在技术的发展、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的发展当中，有大量的不确定要素和不确定环境，自上而下的单一规划会在某些时间点起到促进作用，但是无法达成长效的、持续的、完美的掌控和设计。

所以又有新的理念提出：制度或协作机制不是设计出来的，而是自下而上，由社会自己涌现出来的。

*图源：豆瓣

100多年前，法国年轻的政治学家托克维尔对美国民主的首次考察，写下了《论美国民主》一书，里面比较体系地介绍了美国的民主制度建设，但是着重提出的是，美国社会的社团精神、公民精神、社会协作精神和参与社会治理的精神，才是保证这套制度能完整、能较好持续运行的关键要素。

而另一本美国社会学的书《独自打保龄》，又从另一个角度进行观察。结果发现，因为新的技术，如电视、互联网带来的人的交流更加独立，所以在实体的、社区的组织身边社会治理的参与越来越少；同时也忧虑地指出，这样的趋势是对美国政治制度和民主制度的一个威胁，因为它的底层的自下而上的土壤越来越薄弱和分裂，很难支撑这棵大树更好的繁茂的生长。

所以很快很多人发现，光按照范本设计一个良好的协作制度，并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因为在实际的协作和社会发展当中，社会经济的发展将会诞生大量新场景，新的协作方式、新的商业流程、新的社会治理需求会不断涌现产生，只靠一套设计好的所谓的完美制度，很难一劳永逸地解决长期问题。甚至在新的形势和环境变化中，这样的设计完美的制度，反而可能会形成发展的阻碍。

所以，这又引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一个可以自我迭代、自我调整甚至自我创新的自下而上的社会土壤，又该如何诞生呢？

社会资本：种参天大树的土壤

上一节提到的“一个社会自下而上的孕育土壤”，这方面有过很多的研究，包括前文提到的美国的公民社区、社会研究，在国内也是在社会学或人类学的交叉领域来研究人群的行为文化等等。近年很火热的“社会资本”这个概念也是在这方面重要的观点，社会资本是一个社会土壤质量的衡量。

最早狭义的社会资本概念是对个人而言，在社会上可运用的资源。随后也有不少社会学家提出了社会资本是作为整个社会的一个基础设施的特性，是产生的组织协作、经济发展、社会治理发展所需要社会土壤。以下是其中一个广义的社会资本定义：

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内涵的相似性体现在，研究者要么将社会资本当作推动社会网络内行动主体之间合作的生产性资源，要么是作为促进个体在社会网络中获取资源和利益的能力。学者们将网络、信任和规范社会文化要义补充进入社会资本理论框架中，丰富了“社会资本”的内涵。

从广义的社会资本定义可以看出，社会资本是一个综合性的评价指标，它包括了一个社会文化、组织、协作方式、公民的观念及各种基础设施的完善程度等等，简单讲，就是这一个地区的社会土壤的“肥力”好不好。

就像种地，当你有一个肥力非常好的土地，或者生态化比较好的环境，它自然可以慢慢长成一个生态多样性的地方，动植物的种类也会非常丰富，中间又会互相促进，互相交叉影响，形成了正循环。放到现实社会中，这也最终带来了地区或国家公司组织的繁荣和发展。

从这一角度来讲，回到前文提到，在工业革命之中，英国首先先于欧洲大陆先发萌芽，也是因为在工革命之前的数百年间，英国在文化、政治发展，经济发展孕育了形成这样的社会土壤。

孕育了有利于技术创新、技术发展的制度的社会资本，不单是一个单一的制度因素，就像在英国会产生更好的这个专利制度，那也是因为它在之前的观念、文化和社会资本的这个发展当中，水到渠成地形成了这些观念。

从这个角度来讲，社会资本可以看成是制度的一个升级版本，是一个根源，也是长出参天大树的土壤构成要素。

之前林林总总说了这么多技术跟制度相辅相成的的关系，那么 Web3 跟它们有什么关系？

Web3

Web3 是一种特别的产物，在有些人眼里它是技术，在有些人眼里它是制度、观念，所以就有点像光的波粒二项性。基于此，我们更愿意把 Web3 定义成是技术和制度的综合产物。

Web3：技术和制度的合体

之前讲了这么多技术跟制度的融合和孵化关系，从 Web3 来讲，它更想创造一种可以自由迭代创新的土壤，社会资本或基层的土壤。但就像之前提到的，无论从英国工商业资本推动的光荣革命到工业革命的孵化，及美国社会制度的社会机制和公民精神的形成，多多少少都是一些自发的由历史、宗教、文化等等原因综合组成的诞生物，而 Web3 是想要为社会实现一个自下而上、自由协作的基础设施。

Web3 的核心要素是什么？有些人可能会提“去中心化”。当然，去中心化也有程度之分，所以这单一的要素可能还不足以完全概括 Web3。从个人观点看，Web3 的核心要素是给了人不依赖于第三方、自由协作的“工具”和“观念”。

在历史上，各种主要的商业社会的各类协作当中，都会对第三方产生一定的依赖性，新的协作制度、协作工具、协作平台都需要由不同的提供方来支持，而且这个提供方会像一个环节嵌入到协作流程当中去。

没有互联网公司，我们可能做不了社交，进行不了电子商务交易和大量的线上的工作；没有金融公司，我们也没法做更多的规模性交易和资本协作等等。这些都是由第三方为你提供了协作的支持，当然这样的支持不是免费的，必然会成为交易成本的一部分。此外，因为第三方在中介环节对信息、数据、匹配权力等等的控制，又衍生出垄断、隐私等一系列问题。更进一步，你只能选择已有的第三方服务完成你的协作，如果你的协作任务有特殊性或还没有第三方支持，很多即便愿意付成本也无法获得有效支持。

所以 Web3 的理念，它也是从技术跟制度两个方面引起了人们的希望、热爱和愿景：

• 在技术上，的确可以通过一系列的技术让大家有通用的去中心化协作工具。虽然还在早期，但处于不断迭代中，让普通每一个人都可以去做各种各样的协作。
• 从观念和理念上来讲，给大家带来了一个自由协作、自由组合、自我掌控新的观念，一个自由人的自由组合，这又形成了特别的理念。

当然，你也会看到在这一过程当中所遇到的困惑。其一，Web3 本身是一个提倡自下而上涌现的理念，自下而上的自由组合和去中心化协作。但在 Web3 还没有规模性地应用到主流里时，Web3 本身这个概念来自于大的理念的规划，Web3 的愿景规划也是理念先行。那么，如何在自上而下的规划和自下而上的涌现之间找到平衡的度？这条路径是 Web3 下一阶段的主要推动力。

此外，在自由协作和核心推动之间，当你只有自由协作，而不具备有效的执行能力，也不能为社会提供更有效的服务。观念的触动很多人，但很多时候到了真实的要使用服务甚至定义的时候，观念和利益产生矛盾也可能会产生阻碍，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新观念买单。

在现阶段，Web3 本身这个概念又更像是一个理念的提出，甚至有一点自上而下设计出的一个去中心化的协作理念，所以它的诞生又带有一定的自下而上的规划感。因为现在坦率讲，Web3 还没有在大量的主流的应用场景当中被广泛使用，依然在发展的早期探索和理念阶段，所以在这个中间就会产生很多新的希望、矛盾、困惑和不确定性。

关于 OWN 基础设施

OWN（Ontology Web3 Network）Infrastruture 是本体为 Web3 应用所提供的一系列通用性区块链基础协议和产品，可提供包括公有链协议、公有链二层（L2）协议、Web3 基础协议（DID/Data/声誉等）和通用型工具（Web3 钱包等）在内的基础性组件。Web3 应用可根据不同场景，选择不同基础组件，便捷集成。让 Web3 应用无需开发基础性功能，快速开发应用。个人用户也可通过使用 OWN 基础性产品，快速接入 Web3 应用。